走出日常的憂鬱:《繼承人生》

走出日常的憂鬱:《繼承人生》

作者電影啟事
日期29.02.2012

在看完《繼承人生》(The Descendants)要離場的時候,聽到坐我前面的路人這麼說,「這部片最後什麼都沒告訴我們啊,沒有什麼深意嘛,真不知道它為什麼可以入圍小金人的最佳影片耶?」

如果我們嘗試一言以敝之「電影」這個年過百歲的大眾娛樂活動,「以光影與聲音在大銀幕上說個故事」應該是個不算太失真的描述。那麼可想而知,一部電影拍得好與不好,自然與故事說得是不是夠吸引人有著密切的關聯;另外,由於多數電影所希望傳達給觀眾的,多半是那些平實近人且簡單的人生道理,例如愛與勇氣的可貴、正直誠實的必要性或我們該珍惜身邊的一切之類的,畢竟電影再怎麼樣都還是一門以普羅大眾為主要訴求對象的藝術。所以,如何把這些道理包裝成一個完整的故事並將它說得令觀眾感同身受甚至回味再三,就是各家導演、編劇與演員們的功力了。簡單說,如果有部電影可以把那些老梗又芭樂的劇情與道理拍得讓大家在觀影時感同身受,卻又在事後理性地跳出劇情與朋友一再討論甚至進而抒發己見,那我想這部電影就可以算成功了。

《繼承人生》就是這樣的一部片,當然,Alexander Payne 也正是這樣的一個導演。

導演 Alexander Payne 想藉由這部電影跟觀眾討論的事情很多,但也都算不上什麼大道理。以「夫妻間的生離死別」為起點展開,緊接著是一連串突如其來的挫折跟鳥事,老婆外遇、叛逆不受控制的女兒們、無法溝通的岳父與龐大的祖先遺產處理問題等,就是我們這些中產階級觀眾日常生活中所可能遇到的那些惡夢,所以我們感同身受。所以我們在電影的開頭看見平常光鮮亮麗的喬治克隆尼一反常態地略顯蒼老時,我們覺得他比以往來得親切。我們看著他堅定地否認著那些「夏威夷式的幻想」,沮喪且又無可奈何地向我們闡釋這些根本不屬於天堂的中年男人憂鬱時,我們開始同情他。接下來我們就在不知道該悲傷還是該苦笑的情緒中,一路陪著他(或者說是劇中角色 Matt)走了快兩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在喬治克隆尼穿拖鞋手刀跑步的橋段裡看著中年男人的衰老而苦笑,我們在他與女兒男友的無厘頭對話中大聲笑罵,也在他與愛妻道別的那句台詞「Goodbye, my love, my friend, my pain, my joy.」中一起落淚。最後電影在一個我們可能都猜得到的結局中收了尾放我們回到現實世界,然後我們就不知不覺地在這些哈哈笑與眼淚裡一起被 Alexander Payne 再教育了,縱使他沒有告訴我們要珍惜所愛,縱使他沒有告訴我們要學會自我反省,縱使他沒有告訴我們保留文化遺產有多麼重要。

全片以世人心目中的天堂─夏威夷為背景,在場景、音樂、顏色、節奏與片中角色描繪上都明顯帶有夏威夷韻味,這部理應充滿哀傷、憤怒跟衝突的電影也因為如此顯得更加溫暖與自然。當然,梗真的滿老的,甚至完全符合傳統好萊塢裡正反合三段式電影的大邏輯,平凡順遂的角色人生設定搭配著突如其來的事件與應運而生的巨變,然後在第一波混亂被調和的過程中埋下之後產生更大混亂的因子,最後所有的問題回歸到主角的自我內心省視而獲得最終的體悟,也帶來溫暖且美好的結局。你可以說這套標準的公式非常老甚至四處可見。說實話,筆者也不太喜歡這麼老的梗與那種只存在於童話裡美好的結局,但是,不知為何,也許是這部片實在太夏威夷也太溫暖了,這部片到最後結尾時竟然我回味再三。

#繼承人生 #電影

BIOS 通訊,佛系電子報

撰稿白尊宇
圖片提供http://blackmannrobin.com/wp-content/uploads/2011/12/The-Descendants-Wallpaper-0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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