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梅克的海鷗》:在無聲等待與被動關係裡,重獲新生

《卡爾梅克的海鷗》:在無聲等待與被動關係裡,重獲新生

作者台灣國際女性影展
日期02.10.2017

這部由艾拉.曼芝華所執導的《卡爾梅克的海鷗》,是俄羅斯聯邦卡爾梅克共和國 20 多年來第一部劇情長片,整部電影採用冷冽的氛圍、平淡的色調來包裹一位在俄羅斯生活的蒙古女性內心的孤獨與苦楚,在看似平凡的生活裡,潛在體制下的夫妻、婆媳、親戚、不倫等議題,在傳統與現代的價值觀裡相互拉扯;鋼琴老師艾沙在這個多數男人做為漁夫的國度裡,靜默也內斂,受傷也溫柔,包容般嚥下了體制的波濤洶湧,堅忍的女性角色有如出海的男人們總是留下的那句:

「好好等著,我會平安回來,妳的信念是我的動力。」

男性為一切事務的主宰

把整部片觀賞完後,會覺得電影所在的場景是個了無生氣的地方,冰天雪地及濃厚霧氣就像是象徵著艾沙動彈不得的無力;與丈夫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多的是不語及簡短的語句,或是暗藏命令式的口吻,猶如上對下的階級視角,少了夫妻之間該有的親暱。

「妳抽菸了嗎?」
「沒有。」
「妳最好別抽。」

在父權社會底下兩性的社會地位規範,其實女性的話語權是被剝奪的,在所謂父權的話語系統裡,女性的犧牲與奉獻,都是為了符合和滿足男性的需要,女性在家庭中需要一肩擔起打理生活的繁瑣,甚至負起生育的神聖使命,但女性在家庭、家族甚至社會地位從來沒有得到真正的實現。

「他的老婆好酷,會把菜擺好就回房間了。」

男女從生物學上的不同,在群體間就必須扮演各自不同的角色,先天條件的差異與後天環境的培養塑造男女相對上的不同。一群男人容不下一個女人共桌,雄性氣味的領域無法忍受雌性涉足,餐桌上的權力關係反映了社會的運作,女性在父權思考的框架下苦苦掙扎,始終找不到出口。

牆外誘惑無孔不入的窺探

在傳統社會底下,女性被扣上「附屬價值」,依存在男性身邊,父權體系之下的性別角色觀,深烙在男人身上,也像毒蛇般緊緊盤據著女性。當面對著豪無生氣的婚姻,卻因小叔愛慕的目光而展露笑顏,甚至在丈夫失蹤後受到丈夫朋友的示愛,重獲自由與幸福的大門敞開,卻讓女性在心理上傾向自責、矛盾衝突或有罪惡感,那一點一滴都在細微的肢體動作中體現。

《卡爾梅克的海鷗》大量冷色調的場景與屋內的繽紛色彩形成強烈的對比,裡面的人物關係近乎疏離,簡短的人物對話與長時間的沉默,時間似乎隨著冰冷的空氣凍結,在灰白色天空下碰撞的思維,彷彿聽見女性醞釀許久的悲戚長嘆。

婆媳關係與女性生育自主權

婆媳是人生中途因為男女的結合而不得不萌生的關係,但婆婆難以成為第二個母親,媳婦也難以被視為親生女兒,說到底,都是有可能在最終會被拋棄的彼此,少了同樣頻率呼吸的生命連結經驗,不能存在太多的期待,只能期許「相敬如賓」的彼此適應。

「妳對他沒有愛,所以你們才沒有小孩,妳就只是個空殼!妳走了、他就會回來了。」

在失去兒子的悲傷與時間積累的偏見裡,表面的寬容無法延續,堆疊的傳統思維在此刻引爆,婆婆一席話,道出女性與子宮緊緊束縛的不自主,連帶的否決了對愛情的堅貞。即便是擁有一份工作且具獨立思考能力的女性,仍舊陷入「沒生下孩子就不完整」的輪迴裡,只要無法兼顧工作和生兒育女的女性,都有可能是在群體價值觀前被指著鼻子怒罵的對象。

沒有人詢問這些女性是否願意成為「母親」的角色,甚至連「女性」都是天生被動被賦予的;更從來沒有人詢問男性同樣的問題,孕育生命的溫床在女性體內,但結合並扶養生命是男女共同的重要課題,問題的癥結點便是社會加諸於女性「母親角色」刻板印象以及形象標籤。

「來不及拿掉了。」
「你打開聲音讓我聽聽吧。」

這是在整部片裡最大也最劇烈的情緒起伏,毫不掩飾的痛哭似乎是喜極而泣,了無生氣的國度裡沒有傳來讓人溫暖的好消息,這鏗鏘有力的心跳聲,似乎帶來了未來生活的曙光,人生重新有了希望,淚流滿面的背後,母性的堅韌被生命力的跳動喚醒,解下長髮像是剝下了一些束縛,用力揮刀劃向男人頸部的女人,勇敢重回家庭的懷抱,儘管仍舊是帶有「外人」身分的心傷,也是突破被動關係的重獲新生了。

「海鷗在海上盤旋,是死去漁夫們的靈魂。」

《卡爾梅克的海鷗》放映資訊
10.22(日) 20:10 光點華山電影館

【2017 台灣國際女性影展】
10.13 -10.22 光點華山電影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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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通訊,佛系電子報

撰稿珮珮
資料提供台灣國際女性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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