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強力斷電 Force Quit」 - 台灣 × 澳洲 跨海製作

《特稿》「強力斷電 Force Quit」 - 台灣 × 澳洲 跨海製作

作者BIOS monthly
日期09.04.2012
即將在本週於臺北市牯嶺街小劇場上演的「強力斷電」,邀集了台北的編舞家董怡芬、跨域作曲家林桂如、來自澳洲伯斯的前衛藝術家 Chris Cobilis、動見體劇團藝術總監符宏征,以及兩位劇場演員王靖惇、廖根甫,透過噪音音樂、肢體與聲音物件的即興對話,呼應網路化的現代生活,探索網路與現代人的生存繁衍之道。從聲響出發,追根溯源探問「如果沒有電,我們會是什麼樣子」,反映當代低頭族、手機成癮、或網路重度成癮者的集體焦慮樣貌。
「強力斷電」是 BIOS 本月推薦的演出,這裡特地請到導演、音樂設計及演員做一個短訪,讓他們聊聊創作初衷以及排練的過程。

Q:首先請問演員們(廖根甫、王靖惇),這次結合聲響及肢體的演出形式,跟以往排練經驗有何不同?
王靖惇:從創作者的角度來說,我之前幾乎都是編導,一個人把劇本寫完,但這次偏向集體即興創作,是非常不一樣的發展形式。但對演員來說,就是要努力去找到和大家溝通的語彙。
我們的主題是「資訊爆炸」。一開始,想要找到一個可以讓編導演員或舞者都能接受的概念,讓大家有個共同基礎開始發展,後來我們找到了「觸控」。大家每天都在觸控手機螢幕、觸控滑鼠面板,但人與人之間的觸摸,好像被忽略了。
找到主題之後,我們會針對主題開始發展。這次的創作群各有不同專長,怡芬是舞蹈,我跟廖根甫是戲劇,加上音樂這次比重很大,常常會發現,我們對同一個網路現象有共鳴,但創作時卻會用很不同的方式去表達。
Q:這次演出跟你去年參與驫舞劇團的「繼承者」有什麼不同?
王靖惇:「繼承者」的聲音部份幾乎都是錄好的檔案,場上舞者跟錄好的聲響互動。但這次比較不一樣,我們會直接看到「聲音的製造過程」,看到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很多聲響是現場製作,觀眾應該會很好奇這些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吧,聽到跟看到的落差會很有趣!
我覺得這次,演員跟音樂家是在很平行的狀態下激盪,真的是集體創作。比如 Chris 很多東西都是現場即興,但我們演員的動作是定下來的,有時候我們會跟他說「這個動作好像少了一個推進的力量」,他就馬上做然後丟回來我們再試,這樣的過程很暢快。
他們音樂結構可能定下來,但細部是不一定的。所以很多東西在裡面平行運作,有時候撞出好東西,有時候對抗,不管哪種都可以刺激出新的合作的感覺。
Q:請問根甫覺得這次演出最大的挑戰是?
廖根甫:比較挑戰的部份就是肢體吧,我肢體不好啊哈哈哈......
我滿享受集體討論的過程,大家一起挖掘更深更廣的東西,主題從人類的求知慾、電的發明到什麼是光、人類跟人造光和太陽光的關係等等。
我們的排練內容幾乎就是打亂這些人的狀態,試著找出一套軌跡。譬如我們練習「超載」,先專心做一件事,接下來邊聽別人說話邊做事,接下來你做事的同時要創造另一件事,要模仿對方,也要發表意見。根本就是要把自己弄到爆炸!
再來是聲音的部份。排練過程中我們看了很多影片或 research,看音樂家怎麼「玩」那些樂器。很多時候我們已經習慣了聲音在四周出現,所以對聲音發生沒什麼感覺。但當你把那些發聲機器刻意放在舞台上的時候,聯想卻變得很豐富,我一度甚至開始想,這機器在人類史上是什麼時候發明......
到目前為止,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們發展了一套動作,但找不到動機去做。後來,我們把發想動作的概念跟Chris講,演了一次給他看,他馬上就放了一個音樂,我們當下就有「找到路了!」的感覺,身體質感和情緒很自然就成立了。這樣的發現和契合還滿愉快的。
「音樂」
Q:這次的演出概念是從音樂設計(林桂如)發想,再找來其他合作創作者一同撞擊。請問桂如,當初怎麼會想做「電」與「網路」這個主題?
桂:有時候去看噪音或實驗電音的現場演出,場上的表演者「製造」的聲響可能很投入,但他們「表演」的狀態是很疏離的,我就在想,科技或網路這些東西,對我們到底有什麼影響。
Chris:對於這個主題,我想到的是,如果你太依賴電腦,就會遠離人群並且和社會實際的互動脫節,但如果你捨棄電腦,通通不用這些科技產品,也會和朋友脫節。有點像是我身邊一些戒酒的朋友,他們決定戒酒之後,原來那些喝酒的朋友也不連絡了,會喝酒的活動也不參加了。所以,當你做了選擇,生活方式、你與周遭連結的可能性,也會改變。
桂:把這些概念落實到演出內容中,我們並不是直接在演出中「討論」,而是去尋找在紛雜大量而且充滿中斷和注意力渙散的狀態下,人會是怎麼樣子。
桂:演出構想是由我這邊提出的,想不要依賴文本,大家一起發展這場演出。所以雖然主題跟科技有關,但我們每次排練都會盡量到,讓「人」來領導我們對話的主題。

Q:請問桂如和 Chris 怎麼認識?怎麼建立跨海合作的模式和默契?
桂:我在澳洲駐村的時候認識 Chris。我們背景滿不同的,我算正統學院出身,他則幾乎完全自學。他住的那個城市裡,玩實驗音樂的人不多,我們很快就認識了,也開始一起合作表演。
Chris:我沒有刻意去突顯電腦或科技產品的聲響,而是去觀察我們日常生活的場所,有那麼多因為「電」而發出的聲音,我們怎樣去「接受」聲音,怎樣「認識」聲音進而「觸發」聲音。
桂:我們從十二月開始工作,Chris 二月來台加入。前期的排練我們會各自帶材料來,音樂的材料、演員或舞者觀察的材料,然後互相即興或是提供工作坊,透過這樣的方式,讓彼此對要做的事情有更深入的認識。
Chris:我覺得我們花很多時間在討論,這跟我以往做音樂的方式不太相同。雖然之前我也做過電影舞蹈或劇場配樂,但這次是很「思考」的,到底聲音是怎麼發生?舉例來說,「壞掉」會有什麼聲音?怎樣的狀況壞掉不能使用?聲音又會有什麼變化?我用這樣的方式去讓聲音跟主題產生連結。而不是刻意製造某些聲響。
再舉個例子,我手上這台筆電,是新買的 mac。有一次我拿電吉他靠近電腦,像 Jimi Hendrix 當年拿吉他靠近音箱造成 feedback 一樣,我把吉他放在電腦上,結果發出了很多 feedback,但那些聲音你用肉耳是聽不到的,讓人很瘋狂!到底我們身邊有多少這樣的聲音,多少種電力發聲的組合?
Q:請問導演,對於這次的集體創作模式,有什麼想法?
符:我們之前做「離心的居所」的時候,已經在嘗試讓現場音樂跟場上演員處在非常平等的創作狀態。這次則是更密切,更下重本的去做。我們一開始就定下規則,大家都是創作者,你丟一個東西,我馬上就回餽給你。當然,因為大家合作都久了,有一定的默契才能這樣做,但這樣的相互撞擊真的很好,希望以後也可以繼續這樣做。
Q:戲的內容提及大量網路科技對人存在狀態的影響,請問戲中會如何呈現這些可能較具批判力度的段落?
至於戲的內容,既然提到網路科技與人,很容易有個批判的角度。我們現在還沒有很明確的說,要往哪個方向做,對於批判的點很小心。「批判」很直接、很明白,但做藝術就是要拿捏批判的語言,不能空口說白話。劇場不是座談會,不是寫論文,我們要在排練中找到適當的情境,讓批判自然展露出來,在觀眾之間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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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通訊,佛系電子報

撰稿陶維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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