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DF 2014】之二:紀錄片的典範移轉—符合「真實精神」的影像

【TIDF 2014】之二:紀錄片的典範移轉—符合「真實精神」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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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07.10.2014

回顧電影發展史,1926 年葛理森(John Grierson)率先提出對於紀錄片的定義:「對真實的創意處理」(a creative treatment of reality)。這個定義很開闊,「創意處理」也始終沒有更明確的解釋。因為科技與技術限制,過去的紀錄片多採用紀實、訪談、歷史畫面作素材,再由導演剪接成影片,因此所謂的創意處理,或可理解為導演選用的素材以及處理手法。

然而,隨著數位科技發展,影像製作的技術早已超越以往,能夠製作、放進紀錄片的影像素材複雜又多元。林木材坦言,現在要以紀錄片、劇情片、實驗片的框架來分類影片,變得格外困難。

他在為影展單元「焦點導演:艾倫柏林納(Alan BERLINER)」撰寫簡介時,就遇上這樣的問題。柏林納擅長在作品中拼貼檔案影像,突顯想要表達的感受,比方說在《以遺忘為詩》裡,用一段斷掉的橋,來隱喻舅舅談到阿茲海默症帶走記憶的心情。

這樣的導演,可以說是紀錄片導演,但好像又有點實驗,最後,林木材決定稱他為獨立電影工作者。「我覺得未來紀錄片可能會有一個新的名字,只要是想解釋真實精神的影像,都可以被納入這個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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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遺忘為詩》劇照)

影像和科技藝術的交會,互動紀錄片的誕生

科技不只扭轉影片呈現的方式,也改變了導演說故事的結構,互動紀錄片(interactive documentary)的出現就是個例子。林木材曾經在國外影展看過互動紀錄片的單元,這些創作者不同於傳統電影導演,更像是科技藝術家,他們運用新技術讓影像能夠和觀眾互動,與其說是電影製作,倒不如說是當代藝術展演。

他印象最深的是一部叫做《內在的聲音》的作品。導演設立一組 Skype 帳號,等著你來加好友,你們連上線後,導演就會喝下一個很小的藍牙視訊器,再請你撥視訊通話給他,當視訊開啟,你能看見導演身體內部的樣子,包含胃部的翻攪、消化的聲音。「這是一個非常極端的例子,卻也是新的敘事方式,它突破傳統紀錄片的限制,讓影片和現實有更直接、即時的連結。」

相較於以往觀眾只能被動接收導演的觀點,互動紀錄片開闢了全新方式,讓觀眾可以參與影片、主導內容走向。不過,因為現階段電影播映的互動裝置不足,很難在電影院中看見這樣的影片形式,只能透過網路互動或是當代藝術展覽呈現。「紀錄片本來就跟現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過去導演企圖用影像呈現真實,現在則有機會讓觀眾涉入其中,感同身受影片中人的情境,或是選擇自己想知道的面向。」

紀錄片都是導演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形式不拘

如果現在再問林木材什麼是紀錄片,他會告訴你,別再執著於紀錄片的定義。

「這是一個典範移轉的過程,隨著影像與技術的進化,它會有更豐富的面貌,影展要做的,就是去呈現紀錄片性質的多元性。」今年影展中「比紀錄片還陌生」的單元,就收納了這些難以界定的影片,導演仍是想透過影片傳遞訊息,只是呈現方法和傳統紀錄片完全不同。

例如《我認為這是最接近的樣子》,導演用各種物件,想要重建被洗掉的影帶裡母親臨終的模樣。他在片子裡說,手搖式磨豆機是老爸,油彩顏料是生病的老媽,門把是我,小天使人偶是小妹,老媽躺在面紙盒陽台上,爸爸正拍下她最候的影像。他用扮家家酒的手法,訴說已經不可逆的情事,一路拼接、補起影帶中被洗掉的部分,再接回原本還留住的影帶畫面。最後,導演用不停倒帶的方式,想要從影片中找出媽媽的身影,表達對於母親的追憶和思念,結尾力道相當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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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這是最接近的樣子》劇照)

乍看這些影像,會覺得難以歸類成傳統紀錄片,但依然是在傳達真實的事件和心情。導演創新的製作手法,是為了喚醒觀眾漸漸痲痹的感受能力,也開拓了紀錄片的疆界,衝撞出不同的可能。

 

延伸閱讀

【TIDF 2014】之一:因為真實沒有絕對性,才值得探究

【TIDF 2014】之三:紀錄片之於社會運動,是紀實也是反思

【TIDF 2014】之四:中國獨立紀錄片,不自由底下的自由力量

【TIDF 2014】之五:廣納亞洲觀點、台灣視角的紀錄片平台

BIOS 通訊,佛系電子報

採訪、撰稿YURiA
劇照提供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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