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癮冰島集】航向熱帶島嶼的冰山

【癮冰島集】航向熱帶島嶼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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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9.06.2013

不知道 6 月 11 日當晚假 Legacy 舉行的 Hostess Club 台北場音樂會,觀眾對Wavves、múm 以及 British Sea Power 哪一個樂隊的演出印象較為深刻?這個問題拿來檢視一般群眾對於音樂演出形式、歌曲形態以及所謂公眾的魅力有著直接的關聯。當晚我在人群裡頭,三段演出的群眾反應給予我極深刻的印象。Wavves 上台時,全場哄鬧成一遍,屬於熱帶型島嶼氣候、氣氛非常歡愉。第三個登台的英國樂隊 British Sea Power,肯定是整晚的壓軸,背後不時湧進根本沒參與前兩場演出的新面孔,為的是爭睹閉幕片刻、「熊」究竟有沒有出沒(笑)?把時序倒回到當晚第二組演出藝人 múm 登台時的景況,舞台前緣的粉絲熱情地呼應著 Örvar 的召喚,那一聲「謝謝」說來並不陌生,因為八年前隨行的 Kristín Anna Valtýsdóttir(現已離隊)便曾向我們親切地詢問過。

八年的改變不小,想想當初唱著〈I’m 9 Today〉的 múm,如今再作詮釋可有彼時的心情?這一點大可以從他們重新詮釋〈Green Grass of Tunnel〉、〈We Have a Map of the Piano〉等歌曲時看出端倪與蹊蹺。Múm 演出當晚,我身後的群眾三兩結群離開,原本略顯擁擠的空間頓時空閒許多;我留意到多數觀眾對於 múm 歌曲的熟悉程度,全然無法跟去年底 Sigur Rós 造訪的情況相比。為此,今年五月我刻意飛往香港觀賞 Sigur Rós 近期的演出,一來是希望多聽聽他們的新歌、新專輯《Kveikur》的動向,二來是想了解香港當地歌迷對於 Sigur Rós 的反應。此行最大的收穫是後台會見 Jónsi,真人版的辛普森可能跟你我原先認知、站在台前的孤獨王子不太一致,雖談不上像 múm 那般的「童貞」,倒也還有點 childish;我猜想,這群冰島來的大孩子,即使去了 Hollywood 發展,赤子之心仍絲毫不減。

憶起八年前採訪 múm 時曾詢問他們為何不跟隨 Sigur Rós 的腳步?往北美發展、往主流公司靠攏。只記得當時 Örvar 斬釘截鐵地告訴我們:「這不是他們玩音樂的目的。」隨後幾年,他們將重心轉往了德國柏林的獨立音樂廠牌 Morr Music;Morr Music 目前旗下已擁有多組冰島音樂單位,如 múm、Amiina、Sin Fang、Sóley 以及 Seabear,幾乎是冰島境外最龐大的 Icelandic Scene。情況很容易理解,Morr Music 和這些冰島音樂人一樣「孩子氣」,經常能提供違背傳統唱片運作的模式,給予這些音樂家最直接的需要、最適切的宣傳與設計,並始終支持他們用「母語」創作;顯然這一點 Sigur Rós 無論在哪個體制下都可以辦到,因為 Sigur Rós 一開始賣的便是自創的冰島古語,jónsi 開口唱英文對歌迷而言都算是恩惠了。

北歐音樂成功轉往北美或西歐市場發展由來甚早,Björk 算是先驅;2008年《國家地理雜誌》給予 Björk「冰島最著名出口品」的肯定,她是千禧年前冰島音樂最成功的移植;而千禧年後,冰島最著名的出口品、則是 Sigur Rós,而兩者之於樂壇的地位、早已超然於「冰島」。Björk 的出發點又與 Sigur Rós 大不相同,Björk 可作為探視當代音樂的縱深,語言、演出形式、配器、樂理皆不能束縛她的創作; 若拿掉《Von》這張千禧年前的專輯,Sigur Rós 的作品嚴格來說一致性極高,新專輯《Kveikur》反倒有點《Von》的跡象,只是手段比當年的製作方式高明多了。而接下來的 múm,還算是一座很「幼齒」的冰山;他沒有Sigur Rós 的世故、也沒有 Björk 的包袱,八年來音樂造詣無一長進,其實他們原先擁有的特質早已足夠。

先天或自然環境對於音樂創作者究竟有多少影響?我想引述德國爵士音樂廠牌 ECM 老闆 Manfred Eicher 曾說過的一句話:「寒冷的環境能迫使創作者保持腦子清醒」,所以 Manfred Eicher 把錄音的地點選在挪威奧斯陸。為什麼 Björk 曾多次將專輯帶回冰島錄音?曾是 Sigur Rós 最信賴的伴奏弦樂隊 Amiina 總把冰島當作錄音的秘密基地,一種近乎於「無污染」的堅持。Múm 的情況也頗類似,多年來唱片的製作生成均貫徹肥水不落外人田的理念,廣結家鄉友人同好,除 Gunnar Örn Tynes、Örvar Þóreyjarson Smárason 為固定成員外,Ólöf Arnalds、Hildur Guðnadóttir 來來去去,可以搬演好幾套迥異的樂隊組合,6 月 11 日當晚我們看到的即是其中的一環。

非傳統搖滾樂的模式、雖難聚焦群眾的力量,可這群小冰山內心沒多思量這些問題,樂器常不被當成樂器,吉他常不被當作吉他使用,Gyða Valtýsdóttir 不也親身示範了如何背著拉動大提琴?自然而然,那些正統古典音樂的枷鎖、爵士音樂的啟迪,都不會被納入音樂創作的考量;「我今天幾歲?」不能靠時間運算來得到驗證。

 

【生活構成要件】六月:遠古的耳語間,漫遊冰島樂音

BIOS 通訊,佛系電子報

文字(OR) 伊森
圖片提供Earw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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