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部歡樂的喜劇：《黑影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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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1.05.2012

所有鬼故事裡最不恐怖的大概就屬吸血鬼的題材，總覺得吸血鬼根本不能算「鬼」，他們比較像是一群擁有華麗表象，但對嗜血的欲望毫無招架能力的可憐「人」，只能美麗而頹廢地苟活在世上。凡跟吸血鬼相關的故事，也甚少會是歡樂的，從《德古拉》到《夜訪吸血鬼》，裡面都帶著哀傷的氣息，哪怕是這部由 Johnny Depp 來飾演吸血鬼的《黑影家族》也很難讓人輕鬆地笑出來。

其實當看到導演是 Tim Burton 的時候，小編也多少有點心理準備：「這絕對不會是部歡樂的喜劇」。看過《剪刀手愛德華》的人都知道，Tim Burton 就是有本事把人心中最深邃糾結的情感，用幽默的方式來勾勒，讓你愈笑愈想哭，然後五味雜陳地走出戲院。他的黑色幽默加上慣用的華麗黑暗色調、幽深詭異的場景，讓他來拍吸血鬼電影確實再適合不過。

《黑影家族》的故事如果用比較文藝的方式介紹，那就必須藉用英國女詩人白朗寧夫人（Elizabeth Browning）的這首十四行詩：

“Guess now who holds thee?”— “Death.” I said. But there

The silver answer rang, — “Not Death, but love.”

故事裡的角色彼此都被不同性質的「愛」與「死亡」糾纏著。男主角 Barnabas Collins（Johnny Depp 飾）在 1752 年時，跟隨父母從英國移居美國，以漁業開發了一個鄉下小鎮，當地也因此被稱為 Collinsport。有錢的貴公子通常都是多情種，Barnabas 先是迷戀上家中女傭（兼女巫） Angelique Bouchard（Eva Green 飾）的美貌，兩人經歷過一段熱情纏綿的時光。但後來 Barnabas 又傾倒於 Josette duPres（Bella Heathcote飾）的純真美麗，將她視為可以相伴終身的真愛。這必然令女巫心懷妒恨，運用巫術逼死 Josette，然後詛咒 Barnabas 變成為不死的吸血鬼，並且將他活埋在地底。兩個世紀後，一場意外讓 Barnabas 被釋放出來，發現 1972 年的世界很多觀念以及事物都已變遷，Collins 家族也早已沒落，唯一沒變的就是女巫對他的執著、他對 Josette （轉世後名為 Victoria Winters）的愛慕，以及他身為 Collins 家族一份子的責任感。

這部電影其實是改編自一部同名的美國肥皂劇，該劇從 1966 年六月一直連載到 1971 年四月，可見其受歡迎的程度。Tim Burton 也表示自己是這部連續劇的忠實粉絲，就連 Johnny Depp 也說自己兒時曾迷上劇中的 Barnabas Collins，極想變成這個角色。也因此，眼尖的觀眾不難發現《黑影家族》的電影裡，處處都是經典的「吸血鬼」們：當年飾演德古拉伯爵的 Christopher Lee 如今就化身為電影中的老船長（劇中甚至有一幕故意安排兩位「吸血鬼」對峙的戲碼），曾在當年連續劇中飾演 Barnabas 的 Jonathan Frid 也化身為小鎮民眾來參加 Collins 家族的派對（電影裡 Johnny Depp 還在大門口對他說了句「歡迎來到 Collins 莊園」呢）

小編發現全部角色裡，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女巫 Angelique。除了美豔動人的外表外，她對愛情懷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執著，兩百年前她儘管因愛生恨，也始終捨不得殺死 Barnabas，只是將他變為凡人無法接受的「怪物」，想藉此獨佔他。之後她不曾離開小鎮，甚至擺脫女傭的身份開創自己的漁業工廠，推翻 Collins 家族的輝煌，只為證明她的才能配得上 Barnabas。兩百年後，她拉著 Barnabas 央求他「Love me.」，換來的卻是冷淡的「Never.」。她的悲劇相信看在許多觀眾眼裡，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揪心與感歎。

導演 Tim Burton 一貫的詼諧諷刺也沒讓小編失望，電影裡 Barnabas 為了追求轉世後的 Josette ，特意混在一群嬉皮圈子中，聽聽他們的想法和觀念。那群嬉皮圍著營火聊著「每一場戰爭最後的贏家都是『和平』」之類的空洞話題，甚至反過來被 Barnabas 引用的古典文學典故深深打動，最後Barnabas 因為口渴就拋出一句「Love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 you're sorry. However, it is with sincere regret that I must now kill all of you.」然後吸光他們的鮮血。

如果將那群嬉皮視為一個美國 70 年代的象徵，那麼 Barnabas 就是傳統古典的代表。70 年代人們急於撇掉陳舊的傳統，「貴今賤古」地追求新的思想與觀念，但反而導致內容變得凌亂、空泛，反之 Barnabas 受的是傳統紮實的教育，可能看似古板老套，但信手拈來一句詩詞，其詮釋的力度與廣度就已經勝過那群嬉皮數十句，最後來自傳統社會的吸血鬼就把新時代的嬉皮們吃掉了。